我是在民國九十九年屆齡退休的,退休後隨即加入退警總會,並成為永久會員,雖不是最資深的會員,但卻也是老太婆的棉被—蓋有年矣;但我退休時的一般會員年費六○○元,今天還是六○○元,可以同日而語嗎?
我辦過十幾次的本(中和)組同仁餐敘,從當年的一桌四五○○元,今天一桌最少八○○○元起跳,十幾年下來,整整漲了快一倍!以目前國際的大環境來看,這種漲勢,何時稍停?仍不樂觀!
而隨著政黨輪替,我們退休同仁也成了年金改革的受害者,記得當年總會曾召集各地退休同仁代表,來總會商討如何因應退休金改革的各項事宜,但彼時總是一人一把號,各吹各調,甚少取得共識,整個團隊所提方案,莫衷一是,眾說紛紜,結果總是在吃完便當後,不歡而散,好好的一個談話會,變成談廢話,一個本該團結的團體,卻變成一團亂,而挨批的總是那以前在職時,極受人尊敬的長官。憑心而論,我那時對於這樣的團隊,心中確有萌生退意,然後打定主意,退休金變少後,就少花一點,減少不必要的應酬和浪費。又幸喜我的四個小孩雖然不是那種人中龍鳳,卻也差強人意,足以在社會上安身立命,可以說是無後顧之憂。既然無能兼善天下,但獨善其身也還做得到。正當我準備請辭「組長」時,總會長卻已經更替,換成耿總會長上任了。
對於耿總會長,我以前的片面印象,只知道這個人很「四四方方」的,在花蓮住過鬼屋七天,且在花蓮當局長時,居然從花蓮騎腳踏車到玉里去頒發破案獎金,來回約一○○公里,警界居然有這種長官,這樣的折騰自己!在好奇心的驅使下,我就暫時打消辭意,心中只有一個念頭,再過一陣子看看,對於總會長的各項傳聞是否屬實?
但我的懷疑,很快的就被他種種作為化解了,為了替我們退休的警、消同仁爭取更合理的退休待遇,他甫上任就帶領我們,多次的大規模抗爭,又在忠孝西路的天橋上,掛上醒目的布條,讓每天成千上萬從那裡經過的車輛、行人,都看到當時的蔡英文政府欠我們退休警消人員的一個公道。每次街頭陳抗活動,他總是身先士卒的站在第一線,他那慷慨激昂、孤臣孽子的身影,至今仍令我們印象深刻,只是我不知道以他這樣溫文儒雅的外表,公公正正的個性,居然能不畏當道,不懂得明哲保身,不像有些長官,選擇韜光養晦,不問世事,笑?由你,而是選擇站在公理正義的這一面,替多數的弱勢基層發聲,雖然多次被他昔日的部屬問過多次的筆錄,但他仍然不改初衷,那種「千萬人吾往矣」的架勢,試問我們的一些退休長官幾人能夠?
但這種鐵漢,並非沒有柔情,今年三月十五日上午楊崇德秘書長出殯,很多人都看到總會長的眼眶泛淚,這是種良師益友、惺惺相惜的淚水,這是種一將難求、痛失英才的淚水,當然也包含了愧對,總會長當時的心情,我們不難理解。楊秘書長當時在立法院為了修法,面對立委諸公那慷慨陳詞的身影,猶歷歷在目,多年的心願,將竟全功時,怎奈天妒英才,卻等不到這一刻,真可謂「鞠躬盡瘁」。有人說;「人生可以不留遺憾,但要留遺地」,秘書長崇德不但留下遺憾,還留下很多遺地,只是若干年後還有多少白頭退警話當年呢?
早年警界有句順口溜,其中有一句:任勞任怨大家討厭,但如果像總會長、楊秘書長、陳社長以及總會各位長官,這?任勞任怨,如果還被人討厭,那麼下著苦雨的十五號那天,為什麼自行來自全國三百多位好友們去向楊秘書長致敬告別?許多人而且不斷擦拭眼淚。這天,我健康恢復步出醫院,百感交集,想著想著,自然想到楊秘書長種種,讓我不禁要說句公道話:沒有真情、沒有恭敬的心能有這樣子的場面嗎?(周 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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