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記教會我的事
 
 



  「天不生仲尼,萬古如長夜」,若天不生司馬遷,亦應如是吧?
  遇見了中國散文之祖、紀傳體之祖的史遷,我們的生命勢必會改變吧?!

  很高興會遇了史遷的鋼鐵粉絲—陳連禎校長,又很幸運地促成陳校長和恩師傅武光老師的會面!兩大家的「會盟」,活了史記、激得史記火花燦然迸射,我已然置身青史火花的炫麗中!傅老師領軍大纛一揮,一群八方好友頓時雲集,浸淫在史公的史學、史識中—俗慮漸滌,視野頓擴,史記再次開了我的眼、拓了我的心。我學會了謙讓。史遷首篇寫伯夷列傳是頗有深意。文中紀錄了伯夷、叔齊兄弟讓國出走至周、勸阻武王伐紂、不食周粟、餓死首陽山,並藉此強烈表達了他對當時朝中爭權奪利的憎恨。

  伯夷叔齊兄弟的謙讓,尤其令人肅然起敬:他們尊重父親的心意,不會認為父親偏愛,而且肯定對方、也謙讓對方?。他們在在抗拒名利的誘惑,甚至寧可餓死而守義不食周粟,何等的難能啊!難怪孔子說他們是求仁得仁;也難怪史遷說:「末世爭利,維彼奔義;讓國餓死,天下稱之。 」

  放眼看看我們現在的時代:禮義崩壞、不重倫理,兄弟形同陌路,比比皆是。新世代幾乎一切都利益掛帥,以致人情淡薄,令人心痛。

  如果能夠讀懂史遷的深意,慢品「讓」的陳釀,就會相信「天道無親,常與善人」。因為生命是無限的,拉長了時間來看,我們還是極肯定伯夷叔齊謙讓的美德,看!青史上他們因此美德已獨佔鰲頭!

  反觀一下我們的現實生活:從小不經意就陷在「爭」的漩流中。在家中爭寵,在學校則爭寵也爭成績不自覺就被捲入競爭的行列,考試分數、班級競賽、校際排名?從未間斷,於是,有人就沈溺享受在爭帶來的苦樂中,其實更多的是痛苦。誠如賈誼所說的:「貪夫徇財,烈士徇名,夸者死權,眾庶馮生。」貪得無厭的人,為追求財力而死;有事業心的,為建立功業而死;權利慾強的,為追求權勢而死;一般人只求平安過一生。這真的是一幅最傳神的「浮世繪」!如果我們不想這麼浮浮泛泛,為煩惱所縛,那麼就從「讓」開始吧!因為讓,少掉了很多的劍拔弩張;因為讓,可以建立和諧的關係;因為讓,養成了代人著想;因為讓,你會看到世界的美善。當然,當仁不讓!

  且說說我的當仁不讓,自職場退下來之後,陡然感受到具體的天朗氣清、惠風和暢,似乎應雲遊四海浪跡八方,落實遍覽名山大川,超然物外逍遙遊。但因為不甘成為消化麵包的機器,所以開始了快樂義工行:扛下義務教學老師、也從事了許多「鄙事」,但因為都是自己的選擇,不怕苦不怕累,心甘情願,更不涉爭奪,能讓則讓—讓出了歲月靜好。

  知己不曾少管仲是多麼的幸福呀—遇上了鮑叔牙!
  管仲自己說:剛開始貧困時,曾和鮑叔牙一起做買賣,賺了錢,自己總是多拿一點,鮑叔牙不認為我貪心,因為他知道我家窮。我曾經為鮑叔牙出主意,結果事情更糟,但鮑叔牙並不以為我愚笨,他知道時機有好有壞。我一連幾次出去做官,而一連幾次被罷免,鮑叔牙並不因此認為我無能,他知道我當時運氣不好。我曾經幾次出戰,幾次中途逃脫,鮑叔牙並不認為我膽怯,他知道我家有老母需要奉養。我的老闆公子糾失敗了,同事召忽自殺了,我卻自甘囚禁受辱,鮑叔牙不因此認為我無恥,他知道我不拘小節,我所感到羞恥的是:不能建立功業、揚名天下。生我的是父母,了解賞識我的是鮑叔牙啊!

  史遷非常翔實的紀錄了管仲的不良紀錄,但很幸運地在鮑叔牙的慧眼中,能夠透視到管仲另一面的美好。一般凡人,如果朋友有了一些缺點,可能就增益更多可怕的效應吧?雖不致避之唯恐不及,然而事實勝於雄辯,應該是成見難免。藝術家羅丹說:「世界不是缺少美,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」,管仲的美好,在鮑叔牙發現美的眼睛中發光發熱了,於是他輔佐齊桓公:九合諸侯、成就春秋霸主、一匡天下!管仲已然為當代賢臣,令天下蒼生少了亂世難免的顛沛流離。得此知己,管仲的命運豈止枯木逢春而已?

  讀完管晏列傳,對管仲之得好友鮑叔牙,感觸特別深。年少時,最苦的就是沒有知心好友,從初中到大學一直都是三人行,而且一直自覺自己是襯角,像是幫襯陪襯。細讀史遷描繪的管鮑之交,恍然讓我看到了:是自己少雙慧眼、少了肯定別人的包容大度,所以招致了「自己不行、沒人愛」的自憐自艾的囧境。(其實同學會時,同學都說我朋友最多,快樂無比。與自我認知,實在相差太遠了。)

  若重新再上學一次,一定會學鮑叔牙,一逕的往好處想,觀功念恩。「比馬龍效應」出現了,身邊應該會都是可親可愛的人。「天道無親,常與善人。」誠然無欺—鮑叔牙因此子孫永寶,史遷以是青史流芳!史記教會了我謙受益,教會了我觀功念恩!(吳昱瑩)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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