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-4剛柔之美


■ 資治通鑑新解（四十五）

我也怕他

　　公元八一六年，十一月九日，唐朝首都長安市長柳公綽剛上任，神策軍一個低級軍官騎馬在長安街上奔跑，直衝柳公綽的前導衛士行列，柳公綽勒馬停下，命令把該軍官亂棍打死。第二天，柳公綽前往延英殿早朝，唐帝李純臉色鐵青，質問他擅自殺人的情形，柳公綽回答說：「陛下不認為我愚昧，使我主持長安市政，市長象徵京師的尊嚴。而今剛剛接事，一個低級軍官竟然如此無禮，不僅是輕視我而已，也是輕視陛下。我只知道責打無禮之輩，不知道他是神策軍官。」李純說：「為什麼不奏報？」柳公綽說：「我的職責是處罰，不是奏報。」李純說：「誰該奏報？」柳公綽說：「神策軍應該奏報。如果死在路旁，巡街金吾衛（警察）士卒應該奏報；如果死在坊裏，巡察官應該奏報。」李純叩不上他的罪名。退朝後，李純對左右宦官說：「你們要小心這個人，我也怕他！」
　　※神策軍一詞令人好奇，必須解釋一下，神策軍是唐帝李隆基時，隴右（青海）戰區司令官哥舒翰（突厥人）奉命征討吐蕃，在收復九曲（青海省黃河上游Ｓ形地區）後，於九曲設一個軍事基地，取名「神策軍」，後來神策軍軍力強盛（士卒多為甘肅、青海人，民風剽悍），皇帝倚重為宮廷禁軍，加上宦官受皇帝寵信，擔任神策軍司令，從此神策軍影響力大增。
　　柳公綽的連串說詞，與律師風格極為相似，律師替人打官司，為了贏得勝訴，黑的要說成白的，白的要抹成黑的，雖然柳公綽言之有理，但總有鑽法取巧之嫌。柳公綽是李純任命的長安市長，皇帝之尊的李純豈有怕柳公綽的道理？這說明了李純怕的是官員們知法玩法。一個國家執政團隊中，如果只是一人玩法，那傷害還小，但如果滿朝盡是知法玩法人，其害之大難以想像，最後遭殃的是全民。
　　現今綠色執政團隊裡的要角十之七八出身律師，執政以來國家有否進步？人民是否幸福快樂？僅是一個新冠疫苗短缺之亂，就令人眼花撩亂，惶惶不安，更遑論其他諸多亂象。一千兩百多年前李純留下的「我也怕他」這句話的真意，現今依然適用。
（耿繼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