資治通鑑新解(十一)
 
 


英雄本色,
「無顏見江東父老」典故

  黎明時分,項羽率親信騎兵八百餘人,向南突圍,一路血戰,抵達東城〈安徽定遠縣東南二十公里〉隨身只剩二十八騎,而漢軍追兵有數千人。項羽告訴二十八騎說:「我自起兵以來,已經八年,身經七十餘戰,從沒有失敗過,遂獨霸天下。而今被困此地,是上天要滅亡我,不是我不會作戰。今天唯有一決生死,願為各位作一次閃電出擊,這出擊是:一定突出重圍、陣斬敵將、砍倒對方軍旗,取得三項勝利,向你們證明是天要滅我,不是我不勇敢。」遂把二十八騎分成四隊,向四面衝殺。項羽大聲吶喊衝刺而出,漢軍不敢爭鋒,遂斬殺一員將領。漢軍禁衛官楊喜,鼓起勇氣追趕,項羽怒目大喝,楊喜人馬受到驚嚇,踉蹌倒退,項羽再殺入重圍,再斬漢軍一名都尉,連殺數十百人。乘漢軍陣勢慌亂未定,集結兵力,僅喪失兩人。項羽得意說:「如何?」部屬們說:「大王英勇無敵!」
  最後,抵達烏江〈安徽和縣東北二十公里烏江鎮〉,打算南渡。烏江村長正把船划向岸邊,對項羽說:「江東雖小,也有一千華里,人口數十萬,照樣可以稱王,快上船!」項羽此時改變主意,苦笑說:「天要滅我,我又何必渡江?當初,我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西征,而今沒有一個活著回來,縱然江東父老兄弟憐憫同情,仍推我當王,我還有甚麼顏面相見?他們縱然不說什麼,我難道心不慚愧?」遂把座騎烏騅〈騅音追〉,送給村長,命騎兵下馬作戰,短兵相接。項羽斬殺幾百人,身上也受到十餘創傷,瞥見漢軍騎兵參謀呂馬童,喚說:「你豈不是我老友?我聽說劉邦用黃金二十萬兩購買我的人頭,封萬戶侯爵,我給你做件好事。」於是自刎而死。
  ※史書對項羽評價不高,古代司馬遷、法言、楊雄及現代柏楊對項羽亦諸多批判,但不能抹殺項羽在推翻秦王朝之初,只有項羽一支軍隊,敢獨力奮勇擊敗秦王國大軍,其他舊國軍隊,只不過壁上觀,坐享其成。其次,項羽在最後面臨敗亡的時候,他是有機會渡江脫身,回江東再起東山,但他沒有拋下一路跟隨他的二十八名部屬,而是在結束生命的最後讀秒階段,英雄本色湧現,並留下「無顏見江東父老」名言,勇敢戰鬥至自刎而死。
  項羽的父親伯伯叔叔們,皆是楚國的將領,項羽師承正規楚軍,與劉邦相爭,光明磊落,從不取巧,最後卻敗給地痞流氓,混混出身,說話不算數的無賴雜牌軍。歷史會重演,二千一百五十一年後,國共內戰,蔣介石的正規國軍敗給了毛澤東的雜牌土八路軍。(耿繼文)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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