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茸與鴻毛
 
 

 

  鹿茸與鴨絨二物,因中國是漢藥大國,羽絨衣為禦雪防寒大衣,因此不陌生,都聽說過,唯未見過者,則很難詳其究竟。
孩提時,曾聽人說,富家千金的嫁妝中,大多有「鴨絨被」,比我們那條一蓋十年、冷硬有如鐵塊的老棉被,其溫暖柔軟強上好幾十倍。但鴨絨被是個甚麼樣的東西?
  「鴨絨被」,今名「羽毛被」,其內瓤並非鴨絨,而是用鴨的細毛加工而成的。初購的羽毛被,細毛會穿過被套小孔鑽出來,在空中亂飛,常被吸入留在鼻孔中,清理它很麻煩。這種被用久之後,細毛會跑光,只剩下較粗的毛,便不如新的舒適了。
  鴨絨應是指「鴻毛」。古人說:「死有重於泰山,有輕於鴻毛」,「鴻毛」是家鴨近親「鴻雁」身上的東西,生長在翅膀腋下,目的在緩衝牠作長程飛行時肌肉的磨擦而受傷。在大陸從軍之時,駐防在鄂東長江北岸近堤坎附近,那兒有很多池塘,長滿蘆葦,秋冬之際,成千上萬的鴻雁在池塘停留,有人打到鴻雁,我曾翻開牠的翅膀,親睹「鴻毛」,拔一小綹,放在拇、食指之間搓揉,毫不覺得指間有毛的存在,於此可見它的輕柔纖細了。鴻、雁、鶩三者,是同一樣的鳥︱野鴨,也叫水鴨。王勃滕王閣序中的名句:「落霞與弧鶩齊飛」的「鶩」,就是「鴻雁」。孤鶩就是孤雁;古人許多詞章中,多稱孤雁為「斷雁」,就是失群的「單雁」,雁本是合群的動物,停同停,飛同飛。牠們多呈「一」「人」字飛行,一旦掉了隊,即成「斷雁」,了無依靠。曼殊大師的聽雨詞云:「少年聽雨歌樓上,紅燭昏羅帳,中年聽雨客舟中,江闊雲低,斷雁叫西風。如今聽雨僧簷下,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,一恁階前點滴到天明。」每憶及此詞,便想起自己離家從軍,做了近二十年的「斷人」,便有無限傷感。
  那年,我由都市調到山地服務,見到不少榮民和同事,都在養水鹿,這才真正見到「鹿」,和生在牠頭上的「鹿茸」。而且也喝過鹿茸浸泡的酒。更喝過養鹿人割鹿茸後,止鹿流血棉花洗米酒後的所謂「鹿血酒」。喝了這些酒,真能滋補強身否?無法驗證。不過賤軀從軍十幾年,攝護保養奇差,全在透支天賦,早就未老先衰,疲憊不堪,卻能存活到望九之年,還沒有倒下,應是這些「酒」,起了滋補作用吧!
  宇宙間的事物,多如恆河沙數,沒有人能全知。日前馬總統說,鹿茸是長在鹿耳朵裡的毛,顯然他沒見過鹿茸,他要是曾經用鹿茸補過身子,就不會說錯,就像許多人都說死不可輕於「鴻毛」,試問有幾人知道「鴻毛長在哪裡」呢?

(張璞琅)




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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