殺豬拔毛外一章|挺杖、吹蹄與閹豬
 
 


  殺豬之後,必然要拔毛。否則,如何下鍋,煮成美味可口的佳肴呢?
  戡亂時期那些年代,部隊官兵,整天高喊「殺朱拔毛」的口號,結果,朱德和毛澤東翹了,卻都不是我們「殺」了的。「滾滾長江東逝水,浪花淘盡英雄」,管你英雄草莽,全逃不掉時間的沖刷,何勞別人去「殺」去「拔」?
  如今的豬隻採用電宰,不用刀了,不見得放了屠刀,人人都能成佛,試問有幾人見過慘烈的殺豬景況?幾個彪形大漢,將豬雙壓在一條長凳上,肥豬大叫︱「不要!不要!」殺豬人的屠刀,已捅進牠的喉管了,夫復何言?
  肥豬氣絕了。殺豬人在牠的右後腳爪部,劃下個小口,用他的挺杖,由小孔捅向豬體各部位的皮下,隨後對住小洞猛吹氣,使豬隻膨脹如鼓,有似黃河渡河的羊皮筏的羊皮球,為的是便於刮光豬身上的豬毛。現在想來,如果吹氣者,是個肺病帶菌者,後果豈能設想?
  不過,很多川人,都是吃這種豬肉長大的喲!如今鄉下殺豬,還在吹呢!用以吹氣的這隻豬腳,人們叫牠「吹啼」,是幫不來奶水的產婦催奶的聖品,別人休想染指。如今時髦女性,不結婚,不生兒女,不哺乳了,「吹啼」也沒有了。
  朱元璋提倡春聯,有次微服出訪,見一「屠店」,未貼春聯,就替屠家寫了一副春聯曰:「雙手劈開生死路,一刀割斷是非根」。屠家滿心歡喜,因為春聯為皇帝所賜,他就石方鐫刻起來,立在門前,鄰居們也搶著來他家買豬肉,生意鼎盛。
  讀這故事,教人啼笑皆非。朱元璋那副春聯,完全是寫給閹豬人家的,寫這故事的人,屠豬閹豬都分不清楚,必定是位不識人間煙火的迂老夫子,亂扯一氣。這不能怪朱元璋,因為他來自農村,豈未見過殺豬與閹豬的事?


(張璞琅)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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