勿因聰明誤一生
 
 

  唐朝名臣郭子儀之子郭?,娶代宗皇帝的女兒昇平公主為妻,小倆口的個性都很強,時相爭吵。某日,郭?出言不遜,說:「妳是不是靠著妳老爸是皇帝所以會如此驕氣,我父親還嫌做皇帝不好,不想當皇帝。」
  昇平公主氣極,回娘家向老爸告狀。
  代宗對女兒說:「女婿的話沒有錯,他父親真的不想當皇帝,否則,今天那裡還是李家的天下。」並勸女兒要懂事。
  事聞於郭子儀,立刻把郭?五花大綁,連同自己一起上殿請罪。代宗已有心理準備,引用民間習俗語:「不癡不聾,不作阿家(家,音ㄍㄨ,指夫之母)阿翁(指夫之父)。」要郭子儀不要太在意孩子們的話:「小兒女閨褘之言,大臣安用聽。」賞賜後遣回。郭子儀回家以後,仍然痛打郭?十數大板并嚴加訓誡。
  這個故事只是小夫妻私情的一樁小事,卻關係著君臣倫理和權勢利害,處理不好,可能會有身家性命問題。論夫妻,郭?是君,公主是臣。論身份,公主是君,郭?是臣,郭?雖然犯上,但倫常是妻以夫為綱。論身份,代宗是君,郭子儀是臣,臣以君為綱。但郭子儀為唐朝平定了安史之亂,安撫了吐蕃不犯境,且掌兵權。依當時皇令不能出京畿的形勢看,郭子儀更是權傾朝野,代宗焉能不知道!雖然只是小倆口閨褘氣話,竟然觸犯欺君的忌諱。如果沒有高度的智慧去處理,其後果將會使歷史改寫!
  畢竟,郭子儀不愧是儒將,也知道皇帝表面是寬大為懷,不予計較,但其內心必然會有一顆疙瘩,是火種,「伴君如伴虎」,犯上的重罪是否會引爆?何時引爆?乃是「天意難測」。所以回家以後痛打郭?十數大板,以明志自保。
  這個故事的兩個主角:代宗和郭子儀,都是深明大義,智慮過人,都懂得「見微知著」和「因小見大」的生活哲理,化解一場可能的血腥者。所以北宋蘇東坡曾寫了這首〈洗兒〉詩說:「人皆養子望聰明,我被聰明誤一生。惟願孩兒愚且魯,無災無難到公卿。」
(王雄)
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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