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一飛書簡(第五十八封信)
 
 


各位退警同仁:天涼好個秋。
  手折衰楊悲老大 故人零落已無多
              |唐嚴維 
  此行北海道並非賞楓泡湯,而為不忍拒絕摯友邀約:余有去過一次即不再重複的堅持;於消防署長任內與北海道消防有深厚友誼,多次派遣同仁前往考察受訓,亦曾作三度遊,豁達熱情鍾愛消防之指川先生為台灣消防之友。十五年後再訪札幌,只祈願故人無恙,卻驚悉經已作古矣,再次感悟「天地者,萬物之逆旅,光陰者,百代之過客」情懷。第一屆消防節,指川等十五位消防專家專程來訪,並贈送李登輝暨個人德川古劍各一把,故人已去,古劍亦不知流落何方。真是「清風明月休論價,賣與愁人直幾錢」?
  住日航的二十六樓旅邸,極目俯看,札幌夜景盡收眼底,午夜難眠,似有「如此星辰非昨夜,為誰風露立中宵」感觸,乃萌「夜半倚高樓,札幌夜景收眼底,惟有殘月高懸,浸異國落寂。奈何重逢九月,卻道秋風冷,景物依稀舊識,心傷人事已非。」氣溫十二度下夜探登別神秘地獄谷,聞為一萬年前火山爆發的火口痕跡,硫磺濃烈氣味,恰似北投溫泉區,雖秋楓燃紅華麗,只因深夜無由感受。追憶多年前於台灣航業公司董事任內,偕六位董監事寒冬前往日本代表簽訂購船合約,寄寓箱根溫泉,室內和煦如春,室外則為零下四度,初感造物者之神奇。札幌車站地下購物商城,遠眺萬頭鑽動似無盡頭,卻又一塵不染乾淨異常,同行者傷感台北何以無此能力。白色戀人公園和巧克力香味名聞遐邇,很能令人流連而不忍離去。札幌小樽的海產,同行者大多為大快朵頤而來,余畏腥味雖望之卻步,乃初嘗烤肉的異國趣味,被戲之為不食人間煙火,北國之行頗有「時人不識余心樂,將謂偷閒學少年」,小樽運河漫步,領略古日本思古幽情,善飲者引頸北海道啤酒,許之為神仙不易,同行者卻謔余有「空入寶山」之憾,只是玉米洋芋拉麵仍快我心。
  或係八年抗日歷史傷痕,幾十年來對日本素無好感,惟其整潔和應對親切,尤其京都之保留唐宋遺風,則甚肯定。下午三時從千歲機場起飛,晚抵桃園,當時只有一班國外線到達,移民署一女性職員面無表情,聲音似從地獄谷傳來:「搭那一班飛機」?令人有不知身在何方?懷疑並非返回禮義之邦的寶島台灣,頓時日本之優雅情思一掃而空,官腔官調官面孔,未悉移民署知否!臨出國前顏盧陳王諸先生偕余應馬先生之邀,至總統府三樓台灣虹廳晚餐,席間似曾有人提及公務員態度問題,甫入國境見及之官員,竟有如此傲慢表情,能不令人有不勝唏噓而投筆三嘆。余鮮少談論是非,卻又「生怕閒愁暗恨,多少事,欲說還休」,又不得不說,未悉同仁在機場感受否?敬祝
秋安


  敬祝
秋安
                  一飛 敬上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九十九年十月五日  


 
  中華民國退休警察人員協會總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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